一碗薄荷绿

【库月】月见

八月十五,秋夜庭中。

桌上摆了月见团子、清酒和芒草,旁又垒了几块中国月饼。

月见团子形态各异,出自库洛里多和月之手。

库洛里多的出品线条圆融,是经典的兔子造型。而月的成品则略显诡谲。他对世间万物的了解暂且有限,甚至所掌握的词句都寥寥无几,所以他下手时的参照对象是身旁的可鲁贝洛斯。

可鲁贝洛斯看着盘中臃肿且狼狈的糯米版“可鲁贝洛斯”,贪吃如他也难以下口,凑近嗅了嗅就一口叼走了旁边的兔子。


库洛里多说,“这是和月有关的节日,自然要认真对待。”


下午,在月苦恼地捏制团子时,他告诉月,今天是月见节,在中国叫中秋节,月相圆满,所以要赏月。

“赏月?”月停下手中的动作,重复了一遍,略带疑惑地抬头,银色长发和尖巧面庞都沾了点糯米屑。

库洛里多笑眯眯地和旁观的可鲁贝洛斯调侃,“他人只有今天可赏月,而我们却天天都能赏月。”

可鲁贝洛斯没心情理会他的无聊玩笑,他只在意团子什么时候出锅。

月没有得到解释,复又低头专注攻克手中的大猫团子。

库洛里多弯着眼看了一会儿,伸手捻去了他面上和发梢的糯米屑。


“真漂亮啊。”

库洛里多为自己斟了一杯清酒,望着天上满月,慨叹道。

月光不吝倾泻,庭中如积水空明。

可鲁贝洛斯正专心致志地啃着一块蛋黄莲蓉月饼,而月则矜持地捧着一颗月见团子——那是库洛里多所捏制的兔子,玉雪可爱,他似乎不知如何下口。

“年年月相似,岁岁人不同。”

库洛里多这句话,月和可鲁贝洛斯都没听懂。但可鲁贝洛斯愣了一会儿就继续埋头苦吃,月却认真地发问,“什么意思?”

“意思是,一切都在变化。”库洛里多顿了顿,不愿再往深了说,笑眯眯地转移话题,“孩子们,你们有什么愿望吗?”

可鲁贝洛斯脱口而出:“我要更帅气,有吃不完的甜品!”

库洛里多哈哈大笑,太阳总是如此直接且简单吗?

轮到月。

库洛里多看向月。

月色笼罩下,月亮在他面前也失色。

“不要变。”月认真组织着语言,“不要变,一直像现在这样。”

这个答案有点超乎库洛里多的预料。他露出惊讶的表情,随即心中一软,有点无奈地蹙起眉头。

他所创造出来的这个美丽少年,似乎比他所想象的还要敏感偏执。

“但是,月,世事变迁,时空流转,是自然的法则。你所见到的一切,都不可能不变。”

“为什么不可能?”


当晚,月以极幼稚的方式,试图证明这个“可能”。

他在露水深重的夜里一动不动地坐着,似乎想坐到地老天荒。

可鲁贝洛斯已进屋呼呼大睡。

库洛里多察觉到月的举动好像带了点赌气的成分。

“月。”

月没有理他。

随后,月感觉肩上一沉,很快,全身被温暖笼罩。

是库洛里多的长袍。

“好,不会变,你不会,我也不会。”库洛里多像哄孩子似的,声音里藏着十二万分的耐心与温柔。

月猛然抬头,“当真?”

库洛里多含笑点头,“当真。”

天上月已西斜。


月动了动手指,醒了。

浅眠如他,好久没有睡得这么久这么深了。

似乎是黄昏时分,太阳还未完全下沉。

他正靠在一棵树下,身旁是沉睡的可鲁贝洛斯。

而可鲁贝洛斯身上靠着的是……

同样熟睡的小樱。


所以,刚刚是梦吗?

可是,为什么那么真实?库洛里多的那句“当真”明明犹在耳边。

心脏传来一阵钝痛。


月挣扎着想要坐起来,忽然一愣。

披在身上的,是库洛里多的蓝黑色长袍,胸口是他专属的星星记号。

月猛地站起来,一个趔趄。他急促地往前跑了几步,向着空气大喊道:“库洛!”

“库洛!”

“库洛!”

……

回应他的是无尽的静默。

评论(9)

热度(145)

  1. 共11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